成都以房养老第一人自称后悔:自己的钱都难支取
钟海泉和新村河边街社区签署《遗赠抚养协议》,协议规定:由社区人员照顾钟大爷管好他的衣食住行,帮其看病就医。钟大爷百年之后将房产过户给社区。
80岁的钟海泉居住在社区为他安顿的简陋房里,每天吃饭、遛弯、面朝屋顶。
一元钱的白饭,七、八元钱小菜算是钟大爷的午饭,吃不完就留着下顿。
成都“以房养老”第一人自称后悔
收房社区:不给老人押房养老金是帮他存医疗费和安葬费
新快报讯 2014年1月17日,四川省政府提出《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实施意见》。《意见》指出,要按照国家统一安排,探索开展老年人住房反抵押养老保险试点。在成都,钟大爷被媒体称为 “以房养老第一人”。2012年10月,时年79岁的他与当地社区管理机构签订协议,由社区出钱出力帮钟大爷养老送终,大爷百年之后,把自己的房子赠送给社区。
然而,记者近日回访钟大爷,钟大爷却说自己后悔了。
第一个吃螃蟹
成都大爷将拆迁房抵押给社区求养老
成都一环路北一小院只有2个单元,设施陈旧,钟大爷就租住在1单元1楼的楼梯背后。2012年,同社区签订遗赠扶养协议不久,钟大爷就搬到了这里。每个月900元的租金,一直由社区代管的“钟大爷专账”支出。
据媒体报道,钟大爷原有一套20多平米的老房子,是过世母亲留下的单位公房。一直未婚的他没有子女,兄弟姐妹也先后去世,侄儿、侄女几乎不来往。原来的老房子里,堆满了捡来的瓶瓶罐罐,一个沙发就是睡觉的地方。当时社区为其办理了低保,一个月有300多元,社区对他主要是“邻里守望、社区帮扶”为主,逢年过节献上一点爱心。
2012年,钟大爷的老房子被划入“北改”范围,他也由此获得一套“公改私”的新房,新房将在原址新建,超过60平米。2012年10月,钟大爷与所在社区(新村河边街社区)管理机构签署协议,协议规定由社区安排人员照顾钟大爷,管好他的衣食住行,帮其看病就医。钟大爷百年之后,将房产过户给社区,公证人员在现场做了公证。
大爷后悔了
没用到社区的钱,自己的钱也难支取
邻居向女士说,这个大爷有点怪,“他不跟别人说话,一个人煮饭一个人吃,吃了饭就出门耍去了。”向女士说,钟大爷仍然喜欢捡些瓶瓶罐罐回家,但是很少见他卖掉,“好像不缺钱,每周专门有人上门服务两次,帮他洗衣服扫地。”
没多少人知道,钟大爷在附近有一套60多平米的新房子,在邻居眼里,钟大爷过得非常清贫。
下午3点半左右,钟大爷总算从屋里出来了。他说,签订协议后他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得到明显改善,他实际上没有用到社区的钱,自己的钱都很难支取。
钟大爷介绍,搬到这里头几个月,他仍照旧领着低保,“开始说每个月700块钱生活费,我没有拿。”目前,他每个月可以领到1000元出头的“退休工资”,是去年7月在社区帮助下,一次性购买的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,购买费用由民政报销一部分,“钟大爷专账”支付10000多元,“他们承诺得好,说生老病死都由他们负责,(拿我的钱)帮我买了保险叫他们负责吗?买了‘工资’过后,就没人管了。”钟大爷说,“专账”里的钱都是他的拆迁补偿款和奖金,并非社区给的钱。
日常生活起居,社区也比较粗心马虎
站了不多久,钟大爷说去自己家坐坐,他的脚累了。早年,钟大爷因为绊倒落下残疾,右脚行动不便,出门都靠手推车,“就这个车子,我想换成轮椅,找他们要钱,他们说怕掉了,不给我买……”
钟大爷的租住屋只有30多平米,堂屋没有卧室大,而卧室只摆放着一张1米宽的床、一张小桌和一台书柜。堂屋里的灯泡坏了,还没人来修,“每周一和周五有人来帮忙打扫卫生,想等他们来了再换,前两天公司说换人了,结果昨天没有来。”钟大爷所说的公司,是由社区购买的居家养老服务,服务机构每周派人来照顾钟大爷两次,每次半天时间。
对于社区的工作,钟大爷虽有牢骚,但是他并未打算撕毁与社区的协议,“我现在是过一天算一天,本来就过惯了(苦日子)。”
社区说法
大爷生活改善不少 一月有千多元养老金
在社区管理者概念中,还没有把照顾钟大爷当做“以房养老”的尝试。社区服务中心主任马波说,钟大爷是一个特殊的案例,“他是孤老,年龄很大,很多政策也不清楚,2012年开始拆迁的时候,先是委托我们帮忙办理相关事宜,后头才说把房子交给我们,我们来给他养老。”
在马波看来,签订协议之后,钟大爷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。“可能是性格使然,他平时很少跟人打交道,平时生病都是社区帮忙照顾。”由于钟大爷行动不便,他的住房赔偿、“公改私”等手续,也是委托社区办的。签遗赠扶养协议的事,也是在那时就说好的。
“现在他生活得还是不错了嘛,他住那个地方,每个月900块钱,他不想搬了。”马波说,社区之前为其争取到廉租房,但是钟大爷没有接受;后又动员其在新房建成后入住新房,钟大爷同样表示“不喜欢电梯公寓”,社区因此一直为其租房居住,“每个月有1000多块钱的养老金,足够他日常开销。”
大爷新房会租出去 不给他钱是存安葬费
社区为钟大爷做了专账,在记者看到的2013年账本上,记录有钟大爷的两笔收入,一笔是60000余元的拆迁补偿安置费,一笔是20000元的奖励,总计80000余元。支出主要有三项,分别是15000元的搬家及添置生活用品费、10000多元购买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的费用、7000元房屋租金。余下40000多元。
马波介绍,账本会接受审计和监督,“他有时候也会找理由来要钱,比如买了衣服来报销,我们也会给他,但是理由不充分,我们怕他乱用,就没有给他。”马波说,钟大爷曾经以1960年欠人300多元,现在要还30000多元为由要支取,社区也没有给他。
“现在新房子还没有建成,建成之后我们也计划租出去,每个月可能有1000多元收入,我们会给他贴补费用。”马波说,“虽然现在还有结余,但是如果遇见生病住院,虽然有医保,自费还是要一部分;还有他去世后,还涉及部分安葬费,这点钱肯定不够。”马波表示,如果钱不够,社区将垫付,“将来收取的房租,可能会贴补这一块。”至于老人去世后房子怎么办,马波表示,这要到时候再看。
专家说法
协议为“遗赠扶养”合法有效
四川大学教授王建平表示,钟大爷和社区签订的遗赠扶养协议经过公证人员公证,应该是合法有效的。
王建平表示,遗赠扶养协议一般是老人同自己的亲属或者邻居签订,与单位、组织签订较少,但是社区仍是合法的组织,签订的协议合法有效。遗赠扶养协议一般规定要照看老人的日常生活起居等义务,若受托方没有履行义务,则应通过协商处理。
“以房养老”是生意 社区最好别搞
省社科院社会学专家胡光伟说,以房养老是一门“生意”,“它是金融机构做的生意,是让有提高养老质量需求的居民,将自有住房反向抵押给金融机构,按时领取养老金。”胡光伟强调,以房养老是养老的补充,不能是唯一的模式。
胡光伟表示,既然是一门“生意”,社区就不应该参与进来,“社区只是一个居民的自治组织,没有那么多钱,面对老百姓的养老压力,可能无法兑现承诺,国家也无相关管理规定,对双方来说都没有保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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